夏令时节百味鲜：品读《江南烟火》有感

知道笔者喜欢研究美食和著名江南菜肴的来源与拓展，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社长钱运春教授兴致勃勃地赠送其最近出品图书《江南烟火：有滋有味的百年民间饮食》。触摸下来感知到这部饮食史著作，真正体现了盛世年华的生活情趣、兼顾文人雅士的品位。而钱运春教授的同事张钦瑜告知：这本图书品读会上很受孩子欢迎，也是最近上海很多家庭交流话题。

我觉得探讨美食的来源、发展和诗意生活本身，可以进一步带动城乡消费、推进亲子暑期旅游、以及让越来越多的海外游客了解江南水乡；对孩子而言，就是在品尝江南美食中得以了解人间烟火、唐诗宋韵！如几乎每个学校都会介绍苏东坡宋词作品，但能够背诵“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等名牌的学子，未必就了解苏东坡对江南美食的历史贡献。我的父母都喜欢琢磨江南美食的来源和相应传说，四十年前对我述说就包含了东坡肉等佳话。

而现在对于社科院出版社的图书《江南烟火》，我自然有种久违了的亲切感。事实上当下的社会运行节奏确实很快，而诗意的生活实际上需要提倡慢节奏；所以，会有很多人选择到杭州、到扬州、到徽州等古韵之地去旅行，因为可以体验到什么是声声慢！对此，钱运春就感慨：“人人都说江南好。江南，在乌篷船棹吱呀的回响中，在水润金黄的稻塍上，在青瓦白墙的宅院内，更永远鲜活地生长在百姓日常饮食的袅袅炊烟里。吃，是江南人对“江南”最深情的致敬，也是江南赋予一代代江南人的，最隽永的人文共识。而今，虽然迅疾的工业化与城市化浪潮，已令许多传统江南村落、水乡小镇消失在地图上。但江南一如既往，还是四方人士心目中宜居宜游的美好生活意象”。如何在钢筋水泥构筑的“新江南”里，守护并增益“传统江南”的秀美风韵？回眸百年来江南的民间饮食世界，八宝饭、鸡头米、大闸蟹、小笼包、白米年糕、宁波汤圆……这报不完、道不尽的美食清单，也已悄然给出了最江南的回答。

夏令时节百味鲜，我也向熟悉的孩子们和老同学们介绍了《江南烟火》。即此书“从食材出发重温饮食历史”，突破既有江南饮食史回顾的“菜系、流派”程式。内容覆盖日常生活中多见的肉菜、素菜、水果、河鲜、海鲜、点心、酒饮等食材。并且把江南传统农作、节庆习俗和区域联络、城市、乡镇生活等相关内容，整合入食物历史建构，用二十四节气串联书写逻辑。可谓“从小处叩问历史，用细节写活历史”，从故纸堆的“不起眼处”找寻散落的江南民间饮食印记。以之为鲜活素材，浸入先民生活场景，写出“有滋有味”、“有声有色”的江南民间饮食往事。当然了解江南美食的来源，并不是为了一味地固守传统做法；烹饪同样需要创新！

我比较关注的还有这本美食图书的作者，是位年轻的学者邹赜韬。他告知读者：“虽然生长在江南，但由于长期生活在宁波城市核心区，我对江南风韵的早期认识，几乎全来自阅读游记、人文地理著述。直到2012年，我入学慈湖中学，在山明水秀的慈城度过了三年返璞生活，才在日常中触摸到了亲切可爱的江南风韵。高中毕业后暂别慈城，我常会梦见那里有着落刀鲜美名的水灵灵蔬菜，还有清澈江湖里腾跃而起的鲫鱼河虾。写作《江南烟火》时，我略感惊讶地看到，原来江南先人们那么有口福——山坡上枇杷、杨梅、水蜜桃挂满枝头，灶沿热气腾腾的重阳糕、猪头汤圆、八宝饭甜津津闪着油光……今天上述美食触手可及，叫个外卖便能送货上门，但似乎今人很难对这些穿肠而过的食物，给出好吃以外的真诚评价“。

邹赜韬还进一步指出：别以为寄托在民间饮食中的乡愁只是心绪一震，飘浮云间。“饮食乡愁”沾着泥土芬芳冒尖，感悟此情要躬行。如“刚动笔写作《江南烟火》时，我到宁波郊村远足，碰见农家正搡（sǎng）年糕，我好奇问：现在物流发达，网上买直接寄到家，还费力自己做？手操大木锤的男主人揩了把汗，笑答：不一样啊，小孩子回来要给他们搞点好吃的。我面生赧色，也由此想到，食物采集、制作、分享，是套完整的人地关系仪式，任何缺环都可能触发疏离土地的情感危机。有鉴于此，我尽可能循着食物从田园到餐桌的故事线运笔，把很多饮食随谈置之不论的农忙细节融入叙事“。这叙述，让我感到美食是心灵的故乡！

今年的端午佳节期间，已经旅居澳洲的复旦大学本科同学吴文静回沪探亲；她就约上了同在长三角创业和生活的杨立新、王燕平、陈靖丰和我，一起品鉴宁波美食。我们回顾了一九八五年到一九八九年期间，复旦大学历史系给我们授课的老师们、很多都是大师；明年又是复旦历史系创建一百周年。从周谷城先生的不少文章来看，历史学家都是美食家。我告知老同学们：担任过复旦大学历史系主任的杨立强教授不仅是美食家，而且擅长烹饪；强项就是其家乡广东潮汕美食菜系。我就在杨教授的府上，欣赏过其精心烹饪的粤菜和美食家典故！

美食，更是睹物思人的！有时候就是普通食品，因为曾经的不普通或者是稀罕；也会让过来人的记忆顿时猛然苏醒。如看到夏令时节西瓜，我就会想起自己的奶奶。善于过紧日子的奶奶会利用西瓜所有一切，如西瓜子炒熟了可以延申品尝到当年的中秋节、西瓜皮就做成酱瓜佐餐。目前，我就是认为自己小时候奶奶手工制作的西瓜子和酱瓜是最回味的江南烟火！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