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保障护航金融开放，上海打造国际金融中心“升级版”

中国的金融开放走出两波小高潮。先是近20年前，以外资银行为主的实体落户北京、上海，亦或参股内地银行、券商、基金；接着，始于2018年的新一轮开放，外资基金、券商、保险在中国内地获得控股地位。

近日举办的第十四届陆家嘴论坛上，来自全球的金融人士围绕“全球金融开放与合作：引导经济复苏的新动力”主题展开大讨论，金融开放需要法治保障，亦成为业内共识。

一路走来，陆家嘴论坛见证着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的发展历程，深度把脉金融改革开放、全球金融治理的前行方向。如今，上海打造国际金融中心“升级版”正在路上。

国际金融机构集聚

6月8日下午，施罗德基金管理（中国）有限公司揭牌仪式在陆家嘴论坛期间举行。而在两年前的陆家嘴论坛上，全球最大资管机构贝莱德（BlackRock）举行旗下合资理财公司的揭牌仪式，而后宣布获得公募基金牌照。

近两年来，上海资管发展取得初步进展，国际头部资管机构几乎都在上海设立实体。2022年，上海金融市场成交额达到2933万亿元。在全球金融中心指数排名中，上海已从2015年的第21位升至2022年第4位。

6月9日，在陆家嘴论坛“浦江夜话三：金融开放合作与法治保障”上，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副主任、上海分行行长金鹏辉表示，在市场开放方面，北向通、南向通、互换通、沪伦通等产品先后推出，QFII、RQFII的额度限制已取消，资格和制度合二为一。“我们已经形成了股市、债市、衍生产品多渠道、多层次开放格局。股票和债券相继纳入国际知名指数，上海作为金融改革开放的前沿发挥了巨大作用，上海涉外收支规模占全国1/3，数量与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匹配。”

汇华理财董事长刘慧军此前对记者表示，“作为国内首家中外合资的理财公司，我们认为，中外金融机构合作具有广泛的空间和光明的前景。”目前，上海正在积极打造国际金融中心和全球资管中心，外资金融企业的积极参与，将丰富中国资管产品的供给，提升中国资管市场的规模，帮助更多中国投资者享受到金融开放带来的红利。

驶入高水平制度型开放新阶段

“外国人进到中国，希望有一个法规放在那里更有指引。这是对外资非常友好的支持和定心丸，也对金融改革开放创新是保驾护航的重要支撑作用。”金鹏辉称，上海正在研究制定、修订浦东建设金融业高质量开放引领区法规和上海市推进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条例，这两个条例或法规，对于上海金融改革的政策和创新实践定型化、规范化，将起到重大作用。

论坛上，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院长贾宇表示，上海作为全国改革开放排头兵、创新发展先行者，正进入从要素准入型开放升级为高水平制度型开放的新发展阶段。

提升国际金融市场法治化水平，已成为全球共识。金融是经营管理风险的行业，清晰完备的司法规则体系，能够稳定市场主体的预期，提高金融配置的资源效率，有效防范化解金融风险。贾宇称，良好的金融法治环境，有利于吸引全球投资者参与金融交易，推动国际金融市场开放和合作。

贾宇认为，国际化的金融裁判思维和审判视野，是司法服务保障金融对外开放的重要前提。在中国法律框架内吸收借鉴国际金融司法领域好的经验和做法，主动与国际规则接轨。在跨境金融纠纷中，合理采纳国际市场交易清算规则和惯例，促进国际市场对我国金融司法体系的了解和信任。此外，跨境金融交易的新颖性、专业性特征十分明显，这对金融审判专业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就资本市场而言，今年2月，股票发行全面注册制的落地，对司法规则体系的完善提出了更高要求。与此同时，为保障股票发行、注册制改革试点的稳妥推进，最高法院先后发布了保障科创板、创业板、北交所试点注册制改革的三个指导意见，进一步明确了人民法院充分发挥审判职能。

最高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副部级专职委员刘贵祥表示，随着《证券法》的修订，期货和衍生品法的出台，我国资本市场法律体系的“四梁八柱”已经基本落成。人民法院在落实《证券法》规定的民事责任方面，已经初步形成了比较完善的审理规则体系。《虚假陈述司法解释》、《债券纠纷案件座谈会纪要》对股票和债券两种主要证券的发行和交易活动虚假陈述行为的民事责任做了具体规定，《代表人诉讼司法解释》细化了中国特色集体诉讼制度的操作规范，使得证券审判在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的同时，能切实发挥震慑违法行为、提高违法成本的制度功能。

复旦大学泛海国际金融人民法院执行院长、金融学教授钱军表示，A股市场整体收益跟别的市场有差距，差距主要来自于中国大盘股，即市值占比前30%的公司。股市的目标有两方面，一是提升上市公司投资效率，旨在创造更多价值；二是提高股票回报率，这样投资者的养老金才有足够的资金回报。要实现这两方面，核心是要提升上市公司治理水平，二是改善投资者结构，即进一步鼓励境内外长期投资者。

人民币国际化有序推进

值得一提的是，要打造国际金融中心、金融开放，货币的自由可兑换亦是重要一环，人民币国际化有序推进。

美国联邦储备系统华盛顿总部前高参罗杰斯（John Harold Rogers）在论坛上表示，从综合全球货币使用情况来看，至少短期而言，美元主导的格局仍很难被挑战，即去美元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他表示，美国占全球GDP的25%，美元在全球央行外汇储备中的占比高达60%，国际清算银行的OTC外汇交易总量仍由美元占据主导。但他同时认为，就长期来看，世界多极货币体系在演进中，由于中国经济占据领导地位、贸易规模不断扩大，人民币国际化的步伐可能提速。

罗杰斯表示，美国有三个特点支持了美元的垄断地位——全球最大经济体，金融市场具有广度和深度，以及可预测性，即美国的机制成熟且坚持法治。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隐含契约，即在国际货币体系里面，美国在获得美元霸权好处的同时，也要负责管理好全球金融体系。但在2008年时，这一目标一度受到了挑战。

上海交大上海高级金融学院学术委员会主席王江在论坛期间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长远来看，把美元政治化是不利的。不过，美元的地位受到一定的质疑，这并不意味着已有替代品。就目前来看，美元优势依旧明显。他认为，资本账户进一步开放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关键，亦可通过A股和美股等市场之间的收益互换来实现突破。

“如果沙特阿拉伯把石油卖给中国得到人民币，再用人民币来买巴西的资产，巴西再把大豆卖给中国也获得了人民币。这可能就会打破美元的闭环。”罗杰斯称。不过，他认为，安全、流动性、用途广泛性是一个货币与美元竞争的关键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