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未来产业，对政府、企业、科研机构都是挑战

1993年，新加坡派团到长江三角洲地区考察，打算和中国政府共建现代化的工业园区。据说先到的宁波，但最终选择了苏州。目前的苏州工业园位列全国开发区之冠，2022年实现生产总值超过3500亿元，一般公共预算收入387.4亿元。有人说如果我们抓住了和新加坡合作的机遇，现在的宁波和苏州就能并驾齐驱。历史没有如果，错过一个项目合作的机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错过一个时代的机遇。

2003年，数字浙江启动建设，那一年阿里巴巴创立的淘宝网正式上线。很多人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根本没有想到阿里巴巴会找到开门的金钥匙。互联网时代的机遇和以前不大一样，它往往趁你不知不觉时到来。后来阿里创写了一个一个的神话，推动了商业模式的变革。

杭州接纳了阿里，给阿里提供了开花结果的土壤。能接受阿里，体现了杭州开放包容，更说明杭州看到了互联网时代的机遇。以阿里为龙头，杭州的互联网企业如雨后春笋，出现了很多新业态、新模式，科技金融、智慧环保、智慧安防等领域的龙头纷纷出现，成为科技创新第二城。2003年的宁波和杭州生产总值相差400亿元，但是宁波占据得天独厚的港口优势，制造业实力超过杭州，大家都想着宁波会和杭州并驾齐驱。后来的结果事与愿违。到2022年，宁波和杭州的差距是2800亿元。高峰时代的阿里年营业收入是宁波最大规模企业的三倍，即使受疫情影响，阿里的营收还是远远高于宁波规模最大的企业。

互联网时代的神话仍在延续。互联网在改变传统商业发展模式的同时，对制造业等领域的改变早已开始，工业互联网时代或者说产业互联网时代已经到来，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在向各个行业渗透，元宇宙、量子通信、人工智能、类脑科技等未来产业已经在孕育，人类文明即将进入一个新时代。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暗的。你会看到小米宣布退出芯片研发，迪士尼撤销整个元宇宙研发部门。高科技意味着高成长，同时意味着高风险、高竞争，未来产业毕竟还不是产业，地狱之门随时都会打开。

如果说上一个机遇是互联网技术全方位应用带来的，那么即将到来的或者说下一个机遇是互联网技术、数字技术等和其他部门的技术集成创新带来的，对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冲击力远远超出想象。比如说人工智能，ChatGPT已经可以帮助机关进行公文处理，机器人已经拿起话筒当主持人。据说下一代人工智能不仅能按照设定的程序进行活动，还能像人一样会思考、有感情，会在输入程序的基础上更新、创造。

在上一轮发展中没有充分抓住机遇的地方还有没有希望？互联网时代或者说数字经济时代就是这么奇妙，因为建立在数字技术融合基础上的未来产业需要丰富的应用场景，需要现实和虚拟的融合，像宁波这样拥有第一大港、制造业非常发达、服务业有潜力、公共服务需要提升的城市，又面临着难得的机遇。要抓住机遇首先要放下包袱，不让原来的优势成为自己的陷阱。重化工业曾经支撑了宁波近二十年的发展，但是如果重化工业不进行数字化改造，很难跟上时代步伐。港口要承担起资源配置功能，也必须进行数字化改造，建设进出口贸易大数据中心，成为新型贸易的平台。

在让传统优势焕发活力的同时，需要塑造新的优势，开辟新的赛道，发展未来产业，仅靠传统产业难以经得起未来的冲击。未来产业包括的部门很多，集中在提升人类生存和发展质量急需拓展的几个领域，包括生命健康、信息通信、人工智能、新能源、新材料等，不管哪个领域都是前沿技术的融合，都需要场景打造、虚实共生，都需要核心突破、配套拓展，都需要长期挖掘、持续投入，不像传统产业一样依靠模仿跟随、市场开拓就能发展。这对政府、企业、科研机构都是挑战，没有风险意识、没有长期主义的观念，未来产业很难落地生根。

未来已来。躺在已有的功劳簿上很难抓住机遇，现收现付、短期盈利的思维会错失良机，及早谋划、未雨绸缪、久久为功才能享受机遇的红利，这对政府和企业来说都将是脱胎换骨的革命。

（作者系浙江省政协委员、宁波市政协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