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中沙合作促进人民币国际化的新动力｜实话世经

在过去四十多年里，人民币国际化取得了显著进步。离岸市场蓬勃发展、国际支付体系加速构建、投融资创新产品不断丰富，支付、投资、融资和储备等国际货币功能也得到全面发展。然而，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过程依然面临着诸多挑战。

作为“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参与国，中国与沙特在基础设施建设、能源合作、贸易和投资等领域都有着广泛的合作基础，通过与沙特的合作，结合沙特的经济特点和人民币国际化渠道，有望虚实结合促进人民币跨境循环畅通。同时，通过加强金融市场的开放与改革、金融监管合作、信息人才交流等维度与沙特形成共振，提高人民币的可转换性和流动性，有望实现以区域化为支点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渐进发展。这样的合作不仅将为中沙两国带来更广阔的经济机遇和合作空间，同时也将为全球金融体系的稳定与发展做出积极贡献。

基础充沛：人民币国际化已经取得了显著进步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初期，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对外开放步伐的加快，人民币国际化也取得了巨大进展。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人民币离岸市场逐渐成形。2004年，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成为首个开展离岸人民币业务的市场，这标志着人民币离岸市场的正式启动。随后，新加坡、伦敦、法兰克福、悉尼、多伦多等城市纷纷加入，形成了跨境人民币市场网络。这些城市成为重要的人民币离岸中心，在全球范围内推动了人民币离岸业务的发展。

二是人民币国际支付体系建设加速。随着跨境贸易和投资的不断增长，人民币在国际支付中的使用也日益普及。2016年，人民币正式进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特别提款权（SDR）货币篮，成为人民币国际化最重要的里程碑。2023年3月，人民币国际支付份额约为2.26%，位列全球第五大支付货币。此外，中国还加快了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体系的建设，成立了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并与多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双边本币结算协议和双边本币互换协议。

三是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市场的投资产品不断创新。2015年，中国人民银行在伦敦采用簿记建档方式发行了首只海外人民币央行票据，标志着人民币进入了全球央行债券市场，人民币债券、股票、基金等多种投资产品不断丰富，为国际投资者提供了更加多元化的投资渠道。

功能齐全：人民币在国际贸易和投融资领域发挥了重要角色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构建的货币国际化综合指数，分别就支付货币、投资货币、融资货币以及储备货币四方面功能进行衡量。尽管就绝对量来看，人民币同美元、欧元、英镑、日元等主流货币的国际化指数之间仍有差距，但人民币国际化程度提升速度快。截至2021年末，人民币国际化综合指数为2.80，同比上升17%，在支付、投资、融资、储备等方面都有提升：首先，人民币在国际贸易中的使用逐步增加。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IS）的数据，全球外汇市场交易量中人民币的市场份额增长最大，从4.3%扩大至7%，排名从2019年的第八位上升到2022年的第五位。

其次，人民币已经成为全球重要的投融资货币。根据《2022年人民币国际化报告》，截至2021年末，境外主体持有境内人民币股票、债券、贷款及存款等金融资产金额合计为10.83万亿元，同比增长20.5%，主要离岸市场人民币存款接近1.5万亿元。2023年一季度人民币直接投资结算业务达17300亿元，同比增幅达21%，截至2023年4月，央行人民币货币互换规模达36587亿元。

再者，人民币已经成为全球央行储备的一种重要货币。根据IMF发布的官方外汇储备货币构成（COFER）数据，截至2022年底人民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约为2.7%，在主要储备货币中排名第五，许多国家已经将人民币纳入其外汇储备组合，比如沙特阿拉伯、韩国、澳大利亚等。此外，因为有稳定的经济前景和稳健的货币政策支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保持基本稳定。

虚实结合：多渠道互促畅通人民币跨境循环

在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过程中，人民币的流动主要通过经常项目与直接投资渠道、融资渠道、金融市场渠道以及外汇交易渠道。作为“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参与国，中沙发展可以相互补充，结合沙特的能源优势、地理优势、金融中心地位优势以及“一带一路”的合作优势，畅通人民币流动渠道，增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从而进一步拓展人民币的使用范围和影响力。

首先，中沙经贸合作促进人民币经常项目与直接投资渠道畅通。沙特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出口国之一，拥有丰富的能源资源。作为石油贸易的重要参与者，沙特的经济活动与全球能源市场密切相关。同时，沙特是中国最大的石油供应国，而中国也是沙特最大的贸易伙伴，两国之间的经济往来日益密切。通过经常项目与直接投资渠道，人民币可以用于结算石油贸易和其他商品贸易，增加人民币在沙特市场上的流通。不仅如此，沙特处于亚洲、非洲和欧洲之间的战略地理位置，是东西方贸易的重要枢纽。沙特拥有世界级的港口和物流设施，便于连接亚洲、非洲和欧洲的贸易网络。通过与沙特的合作，中国可以进一步扩大与中东地区的贸易往来，增加人民币在跨境贸易中的使用。

其次，沙特中东金融中心地位增进人民币融资和金融市场渠道开放。目前，中国的金融机构已经开始在沙特设立分支机构。2015年中国工商银行在利雅得开设了分行，成为沙特首家中资银行，2023年中国进出口银行和沙特阿拉伯国家银行成功落地了首笔人民币贷款合作，这也标志着中国金融机构与沙特金融机构之间的合作再度升级。与此同时，沙特的金融市场也正在迅速发展壮大，尤其是沙特首都利雅得作为中东地区的金融中心之一，拥有成熟的金融市场和强大的金融机构。与沙特的金融合作可以有效促进人民币在该地区金融市场的应用和发展。沙特有潜力成为人民币离岸市场的重要合作伙伴，为投资者提供更多投资和融资机会，进一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此外，沙特拥有雄厚的财力和投资能力，可以在中国金融市场和离岸人民币市场进行投资，通过与沙特的金融合作，中国可以进一步加强人民币在国际金融体系中的地位，促进人民币在中东地区的应用和流通。与沙特的金融合作将为双方带来共同的利益，同时也为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提供了新的契机和动力。

最后，中沙紧密的清算合作提升人民币外汇交易渠道效率。沙特是中国的重要外汇交易伙伴之一，而中国也是沙特的主要外汇交易伙伴之一。通过加强两国之间的外汇交易合作，可以提高人民币在沙特市场的流通程度与流通效率。目前，中国已经在多个国家设立了人民币清算中心，如新加坡、伦敦、巴黎和法兰克福等。这些清算中心的建立促进了人民币在当地的使用，并为外汇交易提供了更多便利。沙特也有望成为人民币清算中心的合作伙伴，在中东地区推动人民币的使用提供更多便利。未来，中国和沙特可以签署人民币清算协议，进一步促进两国贸易和投资的便利化，这将缩短清算时间、降低清算成本。通过建立更紧密的清算合作，中沙双方可以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实现互利共赢。

多维共振：由区域化向国际化的渐进路线

面对人民币国际化未来的多重挑战，中国需要进一步加强金融市场的开放和改革，以建立健全的基础制度安排促进金融服务实体经济，以高水平金融对外开放畅通人民币在岸、离岸市场循环。在这一过程中，中国与沙特可以展开合作，形成双边互促的共赢局面。通过加强金融市场开放与改革、金融监管合作，提高人民币可转换性与流动性，并加强双边信息共享与人员交流，不仅可以区域化为支点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渐进发展，而且中沙共同努力有助于不断增强双边金融市场发展。这样的合作将为中沙两国带来更广阔的经济机遇和合作空间，同时也将为全球金融体系的稳定与发展做出积极贡献。

首先，中沙两国经验共享加强金融市场改革开放。沙特作为中东金融中心之一，在金融市场发展方面具有潜力和优势。通过相互合作，中沙双方可以分享自身的金融改革经验，推动各自金融市场的开放和发展。这也将增加沙特市场对人民币的了解和需求，促进人民币在该地区的流通。

其次，中沙两国监管合作兼顾发展与安全。人民币国际化需要健全的监管和规范体系，以确保市场的稳定和可持续发展。中国和沙特可以分享监管经验、加强监管合作，帮助双方建立更有效的跨境货币监管框架，增强投资者对人民币市场的信心，助力守牢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风险底线。此外，中沙合作有助于提高人民币的可转换性和流动性，通过人民币-沙特里亚尔直接交易渠道，降低汇率风险和交易成本。

最后，中沙两国可以加强金融合作的信息共享和人员交流。加强信息共享，可以更好地了解彼此金融市场的发展情况，寻找合作机会；增进人员交流，可以促进双方在金融领域的互学互鉴，加深合作关系。通过信息流通、人才流动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有力支持，并进一步巩固中沙两国的经济合作关系。

（程实系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徐婕系工银国际宏观分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