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冠防疫直降三级：黄金周人从众，普通人已忘记病毒

5月8日，是日本本年度五一黄金周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从这一天起，新冠病毒传染病在日本《感染症法》的定位从“2类”下调至与季节性流感相同的“5类”。

此前，关于边境口岸的防疫措施已提前在4月29日结束。3月中旬，长达三年的强制口罩令也已解除，之后无论在室内还是室外，是否佩戴口罩将由个人决定。

这是日本自2020年1月确诊首个本土病例以来，历时3年零4个月后，将新冠降低至常态化管理。由此意味着，日本社会的各项经济、社会活动正式回归正常化。截至7日的数据显示，3年多来，日本国内新冠感染人数超3300万人，死亡超过7万人。

此前，世界卫生组织已宣布，新冠疫情不再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不过，据日媒报道，尽管防疫等级下调，且在日本政府内部存在了3年多的疫情对策总部也随之解散，但日本方面仍将公布疫情相关的情况，即由定点医疗机构汇总一周的报告，每周在日本厚生劳动省网站上公布一次。本月19日计划第一次发布。

在刚刚过去的黄金周，由于入境限制的提前结束，日本旅游业见证了三年来久违的火热。景点大排长龙、餐饮店一座难求的现象，比比皆是。一位在这个黄金周选择赴日旅游的中国游客告诉第一财经，她在东京遇到了罕见的新干线大面积晚点，“感觉就像是换了个地方看人”。

在日本民众叠加海外游客旺盛的出行需求下，日本横滨市文化观光局观光MICE振兴部观光振兴课长斋藤信明也送走了一个繁忙的黄金周。他直言，乐见日本旅游业的复苏。

在疫情前的2019年，日本旅游业对经济的贡献达7.3%，是日本经济增长的支柱之一。目前，日本政府已为后疫情时代的旅游业复苏提出了新目标：在2025年前“吸引外国游客在国内消费5万亿日元，人均消费20万日元（约合1.03万元人民币）”。

旅游业在疫情中起伏

日本最大旅行社日本交通公社（JTB）对日本今年黄金周的旅游住宿情况的预测显示，日本黄金周期间的总旅游人数为2470万人（日本总人口约为1.26亿），总旅游消费金额约为9040亿日元（约合465亿元人民币），其中国内游占据绝对多数。

回忆起过去3年，斋藤告诉第一财经，作为旅游城市的横滨深感疫情之寒。他清晰地记得，在日本政府提出疫情相关的入境限制后，到访横滨市的外国游客数量几乎骤降为零，此前一般维持在游客总量的15%左右。斋藤表示，测量横滨市旅游业景况的重要指标是酒店入住率，2020年5月疫情初起时约为25%，为历史上最低值。

斋藤回想起2020年的情况表示，当时是疫情刚起，民众都不太了解疫情，大家都深感不安。所以就旅游而言，横滨当地酒店的平均入住天数触及历史低值，仅为1.22天；在消费方面，“一般大家到了一个目的地不买东西、不吃饭，仅逛一逛，也不会去第二个以上的目的地。可以想象，当时的旅游形式是为访问一个目的地而外出，目标达成就回家。”就旅游交通工具而言，斋藤表示，与疫情之前比较，自己开车的方式多了，“当时大家都避免跟别人接触。”

“此后日本政府大力推广疫苗接种，但政府也深感，仅仅专注于疫情应对，经济难以维系，因此推出了各种刺激政策，旅游业也纳入其中。”他说道，当时不仅日本政府在全国层面推出GOTO旅行支持政策，横滨市也实施了市内旅游复兴支持计划，比如FindYourYOKOHAMA活动，在打折销售景点、体验设施以及酒店的同时，也设计了一日游的产品等。

随着日本国内疫情的常态化，斋藤表示，利用这些政策的日本游客数量扩大，横滨市的酒店入住率有所恢复。

2021年开始接种疫苗后，加上日本政府连续针对旅游业出台了刺激政策，斋藤表示，横滨市的酒店平均入住天数大幅增长至1.51天。“当时还流行酒店‘宅度假’（staycation）。尽管疫情没有消散，但明显感到，敢出去的游客多了，旅游的时间也长一点。大家都追求更安全的旅游方法。”他说道，“在消费方面，餐饮和购买也在恢复。在出行方面，公共交通工具再次回到首位。”

在前后历经七轮疫情冲击后，2022年6月起，日本以“小碎步”的节奏宣布开放国门：起初要求必须跟团；10月11日起，跟团限制被废除，持有效疫苗接种（三针）证明者前往日本之前也不再需要做核酸检测，日本旅游业全面放开。

“11月以后，也是快接近去年年底时，我们看到了海外游客的复苏，”斋藤告诉第一财经，“当时酒店接待海外游客的量恢复到了疫情前的80%，可以说恢复到繁荣的水平。”

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UNWTO）在《2023年全球旅游业晴雨表》中预测，2023年全球国际游客抵达人数可能恢复到疫情前水平的80%~95%，具体取决于经济放缓情况、亚太地区的旅游恢复情况等因素。

医疗界谨防新一波疫情

在日本旅游业者为疫情结束而欣喜的同时，日本的医疗界仍在未雨绸缪。对于当前的调整，除了此前的疫情情况汇总每天一报改为每周一报外，日本政府还将采取新机制，在部分地方政府的协助下，迅速掌握显示多大程度上超出往年水平的“超额死亡”情况。

同时，日本政府还表示，为了在平时对新的传染病流入进行监测，8日会在羽田、成田、中部、关西、福冈日本五大主要机场启动名为“传染病基因组监测”的检查。“传染病基因组监测”对象是自己觉得有发烧和咳嗽等症状的人，将基于《厚生劳动省设置法》作为检疫所的管辖业务实施。检测结果出炉预计需要2~3周左右。

对于靠中央政府拨款的日本地方政府而言，此前将新冠继续保持“二级传染病”应对的级别，就得继续按公费医疗来对待；而降级成与流感同等的“五级传染病”应对后，患者的门诊费原则上由自己负担，住院费用由公费负担。不过日本政府表示，到10月以后，会根据与其他疾病公平性原则对费用处理再行讨论。

在疫苗接种方面，免费的接种将延续至2024年3月，此后再做另行讨论。日本厚生劳动省截至5月2日的数据显示，在日本，完成3针疫苗接种的比例约为68.7%，其中65岁及以上老年群体完成3针的接种比例高达91%。

对于感染者，厚生劳动省建议“发病5天后”外出，但并未有行动限制，而对于密切接触者也没有行动限制，且不再划分新冠专用医院。

尽管从8日，日本疫情的数据不再每日一更，但日本国内部分医疗专家仍在密切关注日本的疫情走势。鉴于今年五一黄金周假期间的人员大范围流动，日本医疗界认为，要警惕今后可能出现的第九波疫情，“甚至要做好规模超过第八波的可能性”。因此，日本医疗界建议政府在新冠定位下调后仍需采取慎重做法，避免疫情蔓延时医疗告急和死者骤增。

7日汇总的数据显示，日本当天确诊新冠患者1.44万人，较6日（6229人）增幅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