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快评丨“贵州撒盐”事件警示:权力要有边界,切不可任性
心有戒尺,才知分寸;心存敬畏,方知荣辱。
打着"善意"的旗号,最近权力的肆意妄为现象次第露头。在贵州毕节,一户人家办酒席时,被一群挂着证件的工作人员在食物中撒盐。
无独有偶,有网友爆料,他在某酒店正常办理入住时,晚上遭遇警察查房查证,他要求警察出示证件,但被协警反铐在墙边,其后冬夜仅着单衣的他被推搡至某派出所。
一些害群之马有权任性的肆意妄为,以及知法犯法的不法行为,浪费的不仅是一桌桌可口的饭菜,更折损着政府的公信力,令权力蒙羞,败坏着当地的治安环境,乃至营商环境。
其实,一些滥用权力的行为,不仅发生在与人们日常生活有关的细节中,也对企业的正常经营形成了干扰。日前浙江省两会召开期间,浙江省司法厅厅长王中毅在采访中表示,有地方一个企业一天之内来了六个部门检查,并出现标准打架现象,这个部门要求开窗生产,另一部门来了后要求关窗生产,企业不胜其烦。
这些权力肆意乱为的问题,径直向人们发出警示,在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宽货币紧信用等问题相当突出的当下,在大力提倡政府进行调研的当下,规范权力边界,防止一些害群之马假借所谓检查、调研之名行不轨之实、提不法要求,已经迫在眉睫。
权力与权利,运行于不同的场景,权力行使于具有公共外部性的场域,为人们提供透明化担保和防护型保障体系,既让人们免于匮乏和恐慌,又为人们营造公序良法的向善和向上的经济社会秩序。对权力的规制,围绕的一个核心逻辑就是权力为权利服务的公共服务者角色和内核。不断护航和拓展权利的行动自由空间,是权力存在的意义。这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内在本质要求。
对于贵州毕节撒盐事件,有人说出发点是好的,是在纠正不良风俗,只是方式方法不对。这明显是和稀泥。撒盐行为不论是动机还是行为都禁不起推敲。一方面,当地居民花自己的钱办酒席,并不需要权力来设定消费的边界,以及如何消费;另一方面,不论是为婚丧嫁娶办酒席,还是剃头和买猪办酒席等,何来伤风败俗?而且即便伤风败俗也是私权范围之事,人们可道德谴责,但不能干扰干涉其权利。
一个文明社会的重要标志之一就是,要包容一些人伤风败俗的权利,因为基于公共选择理论的角度,有关涉嫌伤风败俗的内容,属于一个社会的非正式规范,是道德规则的层面,而非法律作用的范围,更不是权力可肆意进出的地盘。用涉嫌伤风败俗来论证权力干预的合法性、合理性和合目的性,其实是一种权力的僭越。毕竟,只要不妨碍和侵害其他人的合法权益,一些伤风败俗带来的是一种主观感知上的不舒服,社会危害很小。
如果说贵州毕节撒盐事件,暴露的是一种权力对权利的粗暴干涉;那么警察肆意用手铐铐人事件,则显然是一些人用权力肆意侵害他人的合法权益,其社会危害更大,更不应该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和内部处理就可以蒙混过关。
要真正将权力规制在法律授权的范围之内,让其遵守法无授权不可为,并让权利相信法无禁止即可为。要将执法过程与行政相对人的感知等都融入到权力运行的过程中,用程序来匡定正确行权的执法准则,摒弃做正确的事的价值判断,因为何为正确的事,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变化的价值判断,此时可能是正确的事,彼时可能就未然;而只要将权力匡定在正确做事的程序框架中,带来的都是最不坏的结果。
因此,只要将价值判断还给一个个具体的权利人,让其充分表达多元的市场偏好和价值判断,经济才能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经济社会的活力才能充分绽放。否则,让权力去定义何为伤风败俗,甚至为居民建立道德档案,那么权力就会肆无忌惮,与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相悖。
不僭不滥,不敢怠遑。权力要有边界,切不可任性,个体的伤风败俗影响的只是一瓢之水,权力的肆意妄为,污染的却是整个水源。让权力法无授权不可为,必须以权利的法无禁止即可为为前提,服务权利是权力存续的底层逻辑,忽视这一点就是扭曲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作者系第一财经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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