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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科技产业重回分工逻辑 | 海斌访谈

锤子财富2023-11-23 05:20:440
价格特别低的话,不利于国内ADC行业发展

“我们也希望通过谈判,不要把ADC(抗体偶联药物)价格定的特别低。特别低的话,不利于国内ADC行业发展。”药明合联董事长陈智胜近期对第一财经在内的媒体表示。

一年一度的医保谈判昨日收官,ADC是医保谈判中备受关注的品种,但最终结果尚未披露。ADC被认为是中国与美国在医药行业差异最小的板块,中国本土已经有接近百家企业参与ADC药物研发或生产。

生物科技产业经历了上升与下落。在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里,不少企业出于乐观的预期,既大建商业化团队,又大兴土木;在市场低迷的当下,不少企业开始反向操作。ADC的火热提振了行业士气,以此为契机,生物科技领域也许是时候回归分工逻辑了。

“差异最小的一个板块”

“像乳腺癌这个领域已经有几十种药,但为什么第一三共的药大家都认为能卖200亿美元,它确实比其他药更有优势。”陈智胜表示,ADC整合了小分子和大分子的优势。

药明合联是一家ADC领域的CRDMO企业,近期上市目前市值约332亿港币。医保谈判对于药明合联这样的服务型企业影响较小,而对于产品型公司影响更大。

陈智胜所说的第一三共是一家日本老牌制药企业,近年来因其开发的ADC药物受到追捧。今年10月份,默沙东与第一三共签订了全球开发和商业化协议, 默沙东为三款ADC药物的潜在价值而向第一三共支付可能高达220亿美元的费用,其中包括40亿美元预付款、未来两年15亿美元的持续付款,以及根据销售情况而额外最多支付的165 亿美元。

第一三共与阿斯利康合作开发和商业化的ADC抗肿瘤药物德曲妥珠单抗进入了今年的医保谈判,带队参与谈判的是阿斯利康副总裁黄彬。这款药物是全球瞩目的明星产品,去年销售额超过12亿美元。

在本次医保谈判中,与阿斯利康同台竞争的企业,还包括罗氏、吉利德以及辉瑞等跨国公司。中国本土企业荣昌生物的维迪西妥单抗去年进入医保,今年将进行续约。

抗体偶联药物是通过连接子,将小分子细胞毒素与单克隆抗体,偶联结合所形成的药物。抗体可以找到肿瘤细胞的结合点,毒素则负责杀死肿瘤细胞。

“ADC药物横跨化学和生物,开发成本比生物药更高,但确实满足了临床上未满足的需求。”药明合联CEO李锦才说。

中国本土创新药企的进展也很快。目前国内近百家企业布局ADC药物,除了已经有产品上市的荣昌生物,还有初创企业如映恩生物、大药企如恒瑞医药等。其中,荣昌生物、映恩生物等本土企业的产品已经与跨国企业达成了海外授权协议。

全球已经有16款ADC药物获批,中国有8款药物上市。根据Insight数据库,截至去年底全球有317款ADC新药进入临床阶段,国内则有99款ADC新药进入临床阶段。据业内人士观察,2022年跟2021年比,全球临床ADC项目数翻了一番,“今年数据肯定又会超过去年”。

上一个获得企业和投资方如此追捧的赛道是PD-1。药企和投资机构曾乐观预期PD-1会在国内创造千亿市场,但最终国内上市的十余款药物合并收入只有约百亿,以至于众多企业难以收回投资成本。

今年医保谈判结果尚未出炉,还不能确定价格调整是否触及医药企业的灵魂。

“ADC这个板块是中国跟美国在医药行业差异最小的一个板块,也是最有机会做到最好的板块。如果政策把利润挤的太低,对行业的发展肯定是不利的。”陈智胜评价说。

从近年医保谈判的迹象观察,支付端正在发生一些改善。

“现在降价的幅度比以前要小很多了。其实政策层面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我相信这个局面会逐步改善。”映恩生物CEO朱忠远此前对第一财经记者说。

分工逻辑的回归

“中国企业的ADC药物做得很好,出海的产品很多,这是有原因的。部分原因是中国有很好的基础设施,有很多CDMO企业,中国团队也很勤奋。”朱忠远说。

生物制药领域的公司惯于分工合作,外包实验室研发、临床试验以及生产等环节。这能为制药企业提高效率,同时全球范围内发展起来了一大批CRO、CDMO知名企业。

ADC药物具有高毒性、高活性的特点,厂房需要特别设计,普通单抗的厂房无法应对ADC药物的制备。这一领域的分工程度比生物制药领域平均而言更高。

“偶联药物领域外包率是70%,生物领域外包率是30%。”陈智胜对记者表示。偶联药赛道全球第一梯队目前大约有两三家企业,而生物药第一梯队大约10家企业,化学药第一梯队可能有20家。

映恩生物目前有4款ADC产品正在全球临床试验,不过整个公司却还不到90人,它很多环节的工作是借助外部力量。

“如果没有像药明合联这样的公司的话,我们自己去生产,猴年马月才能做到现在。”朱忠远此前说。

医药审批制度的改革、中国资本市场的新规,以及海外人才的回流等因素,曾一度合流促成了生物医药领域的活跃期。在好的日子里,初创企业融资容易、上市也顺利。但同时不少企业做了许多不擅长的事情,比如在产品尚未上市的时候就大招商业化团队,甚至大兴土木自建生产基地。一些企业雄心勃勃想自己完成产业链条上下游的各个环节,并为此抛洒了大量资本。

在市场趋冷的时候,即便已经上市的生物科技公司融资也遇到难题,不少企业削减了商业化团队,打包出售或者暂停了自有生产基地,在寒冬中重新回到行业分工的逻辑。

“我觉得Biotech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朱忠远认为:“Biotech商业化产品要有一定的规模才能支撑商业化团队。这也同样适用于研发和生产,我也不建议Biotech刚开始就自己盖大楼、建厂、买设备。”

朱忠远认为,在映恩生物只有三四十个人的时候,如果不是借助上下游分工合作,等自己把所有的路都走通需要两年左右时间,那就没什么机会了,因为时间窗口太重要了。

“当你实力足够强的时候,也许你就可以自己做临床,而且建立自己的商业化团队。如果走通了,这就是中国Biotech走向全球。”朱忠远表示,“我觉得中国ADC领域里5年之内也会出现这样一批走出去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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