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带一路”经贸合作为基石，推动离岸人民币市场发展

今年是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10周年，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于10月10日发布《共建“一带一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大实践》白皮书（下称“白皮书”）。十年来，“一带一路”朋友圈不断扩大，我国累计与150多个国家、30多个国际组织签署了200余份合作文件。随着我国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经贸合作的日益密切，离岸人民币的需求持续增加，也给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发展带来了重要机遇。

离岸人民币市场的现状

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提升和对外开放的深化，人民币的国际地位逐步提升。根据今年9月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最新发布的人民币月度报告和数据统计，2023年8月，在基于金额统计的全球支付货币排名中，人民币保持全球第五大最活跃货币的位置，占比3.47%，这一比例创出新高。Swift数据还显示，今年8月，在主要货币的支付金额排名中，美元、欧元、英镑和日元分别以48.03%、23.22%、7.14%和3.68%的占比居前四位。

可喜的是，根据标普全球评级机构发布的数据，我国人民币占全球跨境贸易结算的比例从年初的2.1%上升到今年5月份的3.2%。此外，中国人民银行已在29个国家和地区授权31家人民币清算行，累计与40个国家和地区的央行或货币当局签署了双边货币互换协议，协议总额超过4万亿元。2022年5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将人民币在特别提款权中的权重由10.92%上调至12.28%，人民币权重仍保持第三位，这反映出国际社会对人民币可自由使用程度提高的认可。

根据中国银行的研究，截至2022年末，离岸人民币存款约为2.53万亿元。人民币在本外币跨境收付总额中占了约50%，2022年跨境人民币收付总额是42万亿元；2022年全年主要离岸市场人民币债券发行量达4280亿元，离岸人民币市场逐步回暖，交易更加活跃。

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的合作现状

（一）贸易合作现状。

“一带一路”这十年来，我国与共建国家的经济贸易往来越发紧密，进出口额累计19.1万亿美元，年均增长6.4%；双向投资累计超过3800亿美元。2023年前7个月，中国对“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合计进出口8.06万亿元，同比增长7.4%，比中国对所有国家货物贸易总额的增速高出7个百分点。这充分说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与我国的贸易合作已经进入稳定且积极的发展模式。

我国对外贸易的国别结构也发生了变化。2020年起，作为“一带一路”的重点地区，东盟成为中国的第一大贸易伙伴，超过了欧盟、美国和日本。这一趋势在2021年、2022年依然持续。2013年我国与东盟贸易额为4436.1亿美元，2022年双边贸易额翻了一倍，达到9753.4亿美元。

贸易投资自由便利化水平不断提高。截至2023年8月，8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参与中国发起的《“一带一路”贸易畅通合作倡议》。我国与28个国家和地区签署21个自贸协定；《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于2022年1月1日正式生效；中国与135个国家和地区签订了双边投资协定。随着两地经贸合作的日益深入和市场需求的不断驱动，离岸人民币交易的基础也越发牢固。

（二）离岸人民币市场现状。

1.人民币跨境收付。根据中国人民银行《2022年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21年，中国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人民币跨境收付金额为5.42万亿元，同比增长19.6%，占同期人民币跨境收付总额的14.8%。2022年跨境人民币收付总额42万亿元，比2017年增长了3.4倍，2022年四季度“一带一路”共建国家人民币客户汇款同比增长61.75%，RCEP成员国人民币客户汇款同比增长19.7%。

2.双边本币结算。根据白皮书，中国已与20个“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签署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在17个共建国家建立人民币清算安排，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的参与者数量、业务量、影响力逐步提升，有效促进了贸易投资便利化。目前，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覆盖共建国家超1000家金融机构。

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年来，我国与相关国家经贸合作日益密切，人民币对共建国家货币直接兑换需求持续增加。在岸方面，在共建“一带一路”国家中，目前已开办人民币对12个相关国家货币的直接交易，同时还开办了人民币对蒙古图格里克、哈萨克斯坦坚戈、柬埔寨瑞尔、印尼卢比的区域交易。境内商业银行积极服务跨境经济主体双边本币结算，持续拓展结售汇开办币种，目前已支持俄罗斯卢布、马来西亚林吉特、泰国泰铢等30多个“一带一路”共建国家货币的结售汇交易。离岸方面，俄罗斯、新加坡、韩国和泰国等国家的离岸人民币直接交易市场规模增长迅速，产品类型包括即期、远期、掉期、期权等，为境外主体进行人民币对当地货币的兑换提供了便利。

离岸人民币市场发展的挑战

（一）国际环境改变带来的挑战。

2018年开始的中美贸易摩擦对中美之间正常的双边贸易与合作关系造成了巨大挑战，加大了世界各国对于人民币与美元的选择困境。

（二）人民币的国际清算机制不够充分。

当前中国人民银行已经在29个国家和地区授权了31家人民币清算行，实现了对各大洲的多方位范围覆盖，但是相较于世界上众多的国际金融中心以及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的最终目标，人民币的清算机制安排仍显不足。尤其是在“一带一路”的共建地区中，仅仅有17个国家设立了人民币清算行，显然无法与众多“一带一路”共建国家日益增加的离岸人民币及相关业务需求相匹配。

（三）法制体系、营商环境和税务安排仍待完善。

我国目前仍缺少国际上最为看重的“外贸出口”所应该具备的稳定法律环境、营商环境，部分法律、政策和国际惯例不一致。“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分属不同法律体系、法制传统各异，这对外贸出口的法律问题和营商环境的优化带来诸多挑战，这也会间接导致资金成本上升，降低产能转移的实际效果。

推动离岸人民币市场发展的建议

一是加强相互开放，继续深化央行货币金融合作。我国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应加强相互开放，促进贸易和投资合作，鼓励使用人民币计价和结算，推动外汇和金融交易中使用人民币，从而拓宽伦敦离岸人民币市场资金供应渠道、丰富资金运用方式，提升对各类型市场参与主体的吸引力，夯实市场发展基础。

二是我们要不断推进人民币离岸市场的空间布局、采取各种手段刺激境外人民币的需求、进而促进人民币国际化，努力优化人民币的清算机制。继续深化我国与相关国家的央行货币和国际金融机构的金融合作，稳步推进“一带一路”共建国家与我国央行间双边本币互换和本币结算合作，发挥好货币互换对支持离岸人民币市场发展和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的作用。推进人民币对相关国家货币直接交易，支持境外国家和地区发展当地人民币的外汇市场。

三是加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粤港澳大湾区和海南自贸港的建设。构建“国际—区域—国内”多层次离岸人民币市场，推动国内和国际双循环在更高层面和更广空间实现良性互动，不断提升“一带一路”境内外市场主体在贸易投资中使用人民币的意愿。以海南自贸港建设为契机，主动落实和服务RECP，搭建海南与东盟经贸活动平台。在RECP原产地累积性原则下，中资出口企业产业链分工将在RCEP国家内布局，中资企业必然需要对RCEP国家进行投资，从而成为离岸贸易规模扩大带来重要的契机。针对广东省对“一带一路”共建国家进出口业务的增长以及政策利好，大力发展新型离岸贸易，对进出口企业提供离岸金融的贸易融资服务、以“南沙模式”为试点，推进新型离岸贸易，进而带动粤港澳大湾区离岸贸易的快速发展，为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发展创造需求，增加境内人民币的流出（供给）。

四是深化与共建国家商业银行合作，从离岸人民币贷款入手，带动商业银行对离岸人民币存款的创造。首先要加强客户资源和业务信息交流与共享，在提升客户服务能力的同时，加强跨境投融资和贸易中的反洗钱、反恐怖融资、反逃税管理。其次要加强资金筹集和调配，通过互设账户、资金拆借等方式，提高“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离岸人民币资金的使用效率，满足市场流动性需求。不断增加离岸人民币供给的因素包括境内人民币的流出（供给）和离岸市场上商业银行对离岸人民币的存款创造，而离岸人民币市场借贷业务均衡的发展才能为其存款创造条件。随着“一带一路”项目需求的增多，商业银行发放的离岸人民币贷款规模将会大幅提升。

五是积极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和地区构建区域协调机制，充分发挥市场和企业的决定性作用。对外金融开放中，我们应充分利用和发挥离岸金融发展过程中的市场因素和市场作用，并结合相应的制度性安排来促进离岸人民币海外循环。丰富离岸人民币产品体系和价格体系，鼓励离岸人民币投融资产品的创新和发展，促进人民币在岸、离岸市场形成的良性循环。

六是丰富人民币衍生金融产品，通过外汇对冲工具协助投资者管控好人民币的汇率波动风险。针对“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融资需求、可持续发展、风险防范等问题，我们要设计出与此对应的人民币融资债券，设立相关产业人民币扶持基金、绿色金融工具以及人民币衍生金融产品规避风险。通过优化人民币外汇交易中的工具结构，丰富外汇对冲工具，并考虑设计出基于离岸人民币和在岸人民币的汇率利率差价的金融衍生品。同时，加强金融产品创新，在贸易融资、跨境融资等业务中，可优先选择对华经贸往来密切的货币开发人民币对非美元货币套保产品，嵌套外汇风险管理工具。

七是增强科技赋能，助力共建国家离岸人民币交易清算系统的发展。首先，完善人民币离岸交易系统。要依托全球各大清算银行优化现有离岸支付体系和结算清算网络，加快推进数字货币、区块链等金融科技的应用，提升交易网络展业调查标准。其次，探索共同搭建离岸人民币资金流动监测平台机制，实时采集离岸人民币交易数据，尝试使用大数据、云计算创新监测模型，加强监测分析和风险研判，对可疑交易主动预警。再次，探索数字货币赋能人民币交易清算。疫情冲击下，全球金融市场波动加剧，数字货币等新形式的异军突起为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发展与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新机遇，将为人民币跨境清算结算体系拓宽支付渠道，并能缓释受限于Swift的风险。建立完整的数字货币回流渠道，为国际贸易提供数字人民币的流动路径，促使人民币成为闭环内的流通货币、储备货币。

（作者系交通银行金融市场部离岸资金业务部高级客户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