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与阿诺特：全球首富的中国战事

5月30日，特斯拉CEO马斯克时隔三年再次到访中国。总计约44小时的行程相当紧凑，连见了3位中国部长。

对于如此重要的行程，资本市场当然会有所反应。就在马斯克访华第一日，特斯拉股价一度飙升5%，截至当日收盘涨幅超4%，市值大涨逾250亿美元。

得益于特斯拉股价暴涨，马斯克时隔半年重新获得了全球首富的头衔。彭博亿万富翁指数显示，马斯克当时的净资产约为1923亿美元，超过LVMH集团董事长伯纳德·阿诺特的1870亿美元。

而就在两三个月前，阿诺特才是实至名归的全球首富。无论是3月23日发布的《2023胡润全球富豪榜》，还是4月4日发布的《福布斯》2023全球亿万富豪榜，他都是全球首富。

一趟中国之旅竟能改变全球首富的排位？据彭博社6月1日报道，阿诺特计划本月访问中国。这将是阿诺特疫情以来首次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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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这两位全球首富，竟然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马斯克是新科技的代表，特斯拉通过科技驱动，实行大规模生产以降低成本，力争最广大消费者的支持，从而获得巨额财富；

阿诺特是新消费的典型，LV等通过文化赋能，实现小批量生产以提升售价，只讨一小部分富人的欢心，从而登顶财富巅峰。

回顾近20年的全球首富行业版图，马斯克与阿诺特算是一道分水岭。

在马斯克之前，全球首富基本是由以下4位大人物所包揽：微软的比尔·盖茨，墨西哥的电信大亨卡洛斯·斯利姆·埃卢，ZARA服饰品牌创始人阿曼西奥·奥特加，以及亚马逊的贝索斯。

他们的主要财富来源，皆是为全球消费者提供国计民生级的产品与服务。他们都与阿诺特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只为数量相对稀少的富人阶层提供产品及服务——LVMH集团旗下拥有LV、Dior、Bulgari、Fendi、Celine、Givenchy、Chaumet、Hublot、Zenith、Guerlain、Sephora、Moet & Chandon、Hennessy等近80个品牌，是全球唯一一家涵盖葡萄酒和烈酒、时装和皮具、香水和化妆品、腕表和珠宝及高端精品零售等五大主要领域的集团。

奢侈品不需要跟科技公司比拼增长模型，因为这个行业的创新并不等同于特斯拉对于汽车工业的颠覆。或许连马斯克都无法确定下一代新能源汽车是否就是Model 3的进化版，但阿诺特却可以肯定，自1854年起就制作的旅行硬箱一定还是下一个百年LV的DNA。

进一步做一个有趣的思考：为何美国没有阿诺特？而法国没有马斯克？

这两人都是现象级的商业天才。马斯克凭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依靠颠覆性的科技创新将人类带入新时代；阿诺特通过资本为王的整合力，释放创意性的才华手艺将消费推向新高潮。

这两位旗鼓相当的全球首富，一位靠硬核科技横扫市场，一如美国的科技本色；另一位靠艺术礼仪引领世界，一如法国的文化底蕴。

更有趣的思考是，为什么他们最大的销售市场几乎都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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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市场对两位全球首富到底有多重要？

先来看看马斯克。从业绩表现来看，中国市场是特斯拉全球第二大市场。

2022财年年报显示，特斯拉总营收为814.62亿美元，同比增加51%。其中，中国市场实现营收181.45亿美元，同比增加31.07%，占比22.27%。

销量方面，2022年特斯拉上海超级工厂全年交付量达到71万辆，超过特斯拉全球交付量的一半。

乘联会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特斯拉中国总销量为22.93万辆，同比增长21%。以此计算，上海超级工厂依旧贡献了全球的过半产能。

再来看看阿诺特。2022年度财报显示，在地缘政治和经济形势的不利影响下，LVMH集团仍然创下历史业绩新高，销售收入达792亿欧元，营业利润达211亿欧元，皆增长23%。

虽然中国内地业务受到一定影响，但亚洲依然是LVMH最大的市场，在总销售额中的占比为37%。

在这一份成绩单中，LVMH更多的焦虑来自于中国市场。LVMH集团首席财务官Jean Jacques Guiony坦言，“我们没有完全预料到去年12月在中国的收入会大幅下降。”他将其归因于中国市场的“消费疲软”。

但阿诺特乐观地表示，2023年中国疫情防控政策的优化调整，为LVMH带来了强劲开局，他对中国市场充满信心。

巴克莱银行的报告预测，中国奢侈品行业的复苏速度可能快于预期，2023年将录得15%的增长，超过全球奢侈品市场9%的增速，并超越美国、欧洲市场7%和6%的增长。趋势表明，中国消费者奢侈品购买欲望不减，并预计这一趋势将在2023年下半年得到进一步改善。

2022年以前，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奢侈品消费市场，近乎占据全球奢侈品支出的二分之一。按照贝恩咨询的数据，2022年中国奢侈品市场同比下滑10%。不过这种下滑只是暂时的，预计今年中国奢侈品市场又将重回2021年的水平。

中国市场相当重要。两位全球首富的中国战事已经打响，彼此在各自的赛道上勇猛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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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市场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笔经济帐吗？

国务委员兼外长秦刚会见马斯克时表示，中国的发展是世界的机遇。一个健康、稳定、建设性的中美关系，既有利于中美两国，也有利于世界。中国将继续坚定不移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致力于为包括特斯拉公司在内的各国企业打造更好的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

马斯克则用了一个生动的比喻：美中利益交融，如同连体婴儿彼此密不可分。他还表达了鲜明的态度：特斯拉公司反对脱钩断链，愿继续拓展在华业务，共享中国发展机遇。

作为美国标杆级的企业家，马斯克此时来华可谓具有重大意义。业内推测，马斯克此次来中国的主要原因，是为了推动在上海工厂量产的新款Model 3和上海超级工厂的扩产计划，以及即将开工的特斯拉上海储能超级工厂。此外，马斯克可能还希望加速FSD（完全自动驾驶）技术、储能产品等在华落地铺路。

来自美国的全球首富正身体力行推动中国的硬核科技，再上一个新台阶。

而在疫情三年中未到访中国的阿诺特，也在“隔空”指挥，加大了对中国市场的投资力度。

作为疫情后少有受到较大影响的消费类别，奢侈品显然对拉动中国消费复苏有着重要的意义。4月21日，商务部部长王文涛在法国巴黎会见了阿诺特与爱马仕CEO Axel Dumas，为今年11月的第六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做推介。阿诺特现场表示LVMH会积极参加。

VIC客户的稳定与境外消费的回流，让奢侈品牌加快了中国市场布局。在今年1月财报会上阿诺特表示，中国游客至少在今年下半年才能大幅回归，目前中国90%的奢侈品消费需求仍在国内，境外消费份额扩大还需一段时间。

为了满足仍停留在境内的大部分消费，也为了打击“可能会毁掉一个品牌”的代购，最好的方式，便是躬身入局境内的免税市场。

海南由此得到了LVMH的青睐。4月初，LV位于海口万象城的双层店铺正式围挡；与此同时，LV官宣以及Dior精品店发布招聘信息，两家三亚精品店都将落地CDF三亚国际免税城二期。

这也呼应了LVMH首席财务官Jean-Jacques Guiony在4月财报会上的态度：对目前的离岛免税模式兴趣不大，对海南全岛封关免税更感兴趣。来自法国的全球首富，正躬身入局推动中国的消费升级再上一个新台阶。

科技驱动，还是消费拉动？对于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而言，马斯克很重要，阿诺特也必不可少。

动荡的2022年走到尾声时，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正式敲定2023年“稳经济”路线图——将“着力扩大国内需求”，其中“要把恢复和扩大消费摆在优先位置”。《扩大内需战略规划纲要（2022~2035年）》提出要持续提升传统消费，更好满足中高端消费品消费需求。

以欧美奢侈品为代表的高端消费，正与中国消费者上演一出出的“双向奔赴”，阿诺特更有理由继续傲视全球财富榜；而早已将目光投向火星的马斯克，其描绘的星辰大海之美景又岂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作者系财经作家，资深财经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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