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经济中的“上海机遇”

1月15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2024年1号文件《关于发展银发经济增进老年人福祉的意见》（下称《意见》），第一次聚焦“银发经济”，提出了26项具体要求，内容涵盖了“发展民生事业，解决急难愁盼”“扩大产品供给，提升质量水平”“聚焦多样化需求，培育潜力产业”“强化要素保障，优化发展环境”四大领域。

上海市和长三角地区是我国老龄化出现最早、程度最高的地区。特别是最近两年，上海70岁以上的高龄人口增长速度开始超过了60~69岁的低龄老年人口，已成为我国第一个进入高龄化的城市，老年人医、食、住、行、娱等各方面需求巨大。银发经济既是一项极具潜力的新兴产业，也是重要的增进老年人福祉的民生事业，对于上海“五大中心”建设也大有裨益。

首先，作为长三角的龙头城市，银发产业发展有助于上海全球经济和贸易中心建设。上海在发展银发经济方面既有迫切的现实需求，也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上海老年人口众多，银发产品市场前景广阔，应用场景丰富，在老年助餐、居家养老、老年健康、养老照护、文体娱乐等各方面均有庞大的需求。这些服务过去由政府主导，急需发挥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联动作用，实现养老事业和产业协同发展。

银发产业发展离不开发挥国有企业、民营企业、社会组织多元主体的作用。上海和长三角企业类型丰富，国有企业实力雄厚，民营经济发达，社会活跃，在银发产业发展中可以形成协同分工。此外，不少发达国家进入老龄化时间早、程度深，已经有丰富的养老技术、产品和服务积累，而上海无疑是这些国际银发产业进入和打开中国市场的最佳窗口之一。《意见》的出台为上海发展银发经济贸易，促进银发产业规模化、标准化、集群化、品牌化发展带来了难得的机遇。

其次，养老金融是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助力金融强国过程中必须做好的大文章之一。养老规划具有跨期长、内涵丰富的特点，已经是现代家庭理财业的主线,围绕这一主线形成了养老金规划、保险规划、投资规划、信托规划、不动产规划等家庭金融理财核心业务。因此，养老金融的发展对于银行、保险、信托、基金等许多金融机构都是重要的转型契机。而且，中国养老金融不同于其他国家，不仅是养老金金融，还包括中国特色的养老服务金融。金融与养老服务的结合，使得金融产品有了更为丰富的实体场景，也为金融产品和服务创新提供了新的空间，而且特别适宜保险等负债期限长的金融机构。

更重要的是，养老体系最大的风险来自人口老龄化和经济减速风险。它们都是一个国家的系统性风险，必须通过全球组合投资实现风险分散。上海可以利用跨境金融优势，帮助中国养老基金走出去，全球养老基金走进来，将打造全球老龄化风险管理中心作为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重要抓手。

此外，银发产业发展离不开科技赋能，上海在国际科技创新中心需要大力发展银发科技。一个常见的误区是认为老年人消费能力低，银发产业主要是面向老年人的低端产品和服务。事实上，伴随着我国从人口数量型经济转向人口质量型经济，劳动力成本不断上涨，依靠大量劳动投入将无法支撑养老服务业的发展，越来越需要新的科技提升养老服务效率和质量，节约人工成本。例如，通过智慧养老，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为老年人提供更加实时、快捷、高效、低成本、智能化的养老服务。通过医疗适宜技术开发，通过智能终端设备、疫苗药品、健康监测技术研发，可以加强对各种老年慢性病的预防性干预。上海医疗资源丰富，技术先进，医学发达，在建设国际老年医学中心，发展医养结合产业等方面也都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最后，低龄老年人是旅游旅居需求十分旺盛的群体。随着疫情结束，银发旅游日益活跃。上海作为卓越的全球城市，历史文化积淀深厚，文娱产业发达，是国内银发族主要的旅游目的地城市。同时，长三角腹地红色、绿色、古色旅游资源同样十分丰富，上海也是国际老年旅客进入中国的主要首达地。此外，上海通江达海的地理优势也十分适宜发展面向老年人的国际邮轮产业和内河旅游产业。这些产业的发展也将助力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建设。

人口老龄化是我国在当前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中最具确定性的重大趋势之一。与之相伴随的银发经济正方兴未艾，上海在养老产品服务贸易、养老金融、银发科技创新、老年旅游文娱等领域都拥有天然的优势，同时银发产业的发展也将大大推动上海经济、金融、贸易、航运、科技创新中心建设。

（作者系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副院长）